民间故事:小伙子拉土方,撞开一座老坟遇煞,幸亏阴阳仙救命。。
赵守仁不紧不慢地捏起铜烟锅,在磨盘上轻轻敲了敲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“恁小子不是一直想学出魂的门道?中,今儿个就给你讲讲那年我接的一桩邪乎活儿。”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,又透着一股子神秘劲儿,一下子就把我的好奇心勾了起来。
故事得从1993年麦收的时候说起。村西头老郭家的独苗苗郭栓柱,在镇上的砖窑厂开拖拉机运土方。那天晌午头,日头正毒,郭栓柱开着拖拉机,一个不留神,车轱辘碾开了一个野坟包子。随着一阵尘土飞扬,土里翻出了半截烂得不成样子的棺材板,还有一副黑黢黢的人骨头架子。
郭栓柱年轻气盛,哪里把这当回事儿。他把铁锨一抡,就把那骷髅头挑到了太阳底下,还“呸”地啐了口唾沫,大声骂道:“穷鬼也配挡爷爷的道儿!”谁能想到,就因为这一冲动的举动,一场可怕的灾祸悄然降临。
当天夜里,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。郭栓柱光着膀子在井台冲凉,本想借着井水的清凉驱散一天的暑气。突然,他浑身剧烈地打摆子,牙齿“咯咯”作响,眼珠子也泛起了幽幽的绿光。紧接着,他“嗷”地一嗓子,像个疯子似的窜上了房顶,扯着嗓子学起了夜猫子叫。那声音又尖又怪,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老远。村里的狗群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,也发了疯似的对着月亮狂吠,一时间,整个村子都被这嘈杂的声音打破了宁静,家家户户都慌慌张张地点起了煤油灯,灯光在风中摇曳,更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。
“这是撞客了!”赵守仁看到这一幕,眉头一皱,伸手从青布褂子里掏出一块油光发亮的罗盘。月光洒在他身上,映照着他那杆三尺三寸的桃木尺,尺面上刻着的二十八宿,此刻竟隐隐闪着暗红的血光,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即将开始。
我们一群人小心翼翼地跟着赵守仁摸到了砖窑厂。还没靠近,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就扑面而来,熏得人几乎睁不开眼。在那烂棺材板底下,果然压着一口枯井。井沿上长满了青苔,上面还留着半拉新鲜的脚印,仔细一看,正是郭栓柱常穿的千层底布鞋印。
赵守仁见状,脸色变得十分凝重。他伸手抓了一把香灰,朝着井底撒了下去。就在香灰触碰到井底的瞬间,井底“滋啦”一声,腾起了一阵白烟,与此同时,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,那哭声凄厉哀怨,让人毛骨悚然。
“造孽啊!”赵守仁突然重重地跺脚,满脸痛惜地说道,“这井里埋的是个横死的坤道(女尸),怨气都结成黑煞了。”说着,他转头吩咐我,“从褡裢里取出五色粮、三丈红布。”随后,又摸出一个油纸包,打开一看,里头裹着一块风干的胎盘。后来我才知道,这是三十年前接生婆偷藏的“紫河车”,据说有着特殊的功效。
可就在这时,井口忽然刮起一阵旋风,那旋风来得十分突然,力量也极大,把我们带来的三丈红布“刺啦”一声就裂成了碎片。赵守仁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,他把桃木尺往井口一横,大声喝道:“好大的道行!栓柱他爹,明儿晌午前备齐三样东西:白公鸡、黑驴蹄,还有恁家新媳妇的月事布!”那声音坚定有力,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。
第二天正午,烈日高悬,赵守仁在打麦场摆开了阵仗。只见他把一只白公鸡绑在柏木桩上,那白公鸡扑腾着翅膀,“咯咯”地叫个不停;黑驴蹄子泡在雄黄酒里,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;那块带血的月事布则被铺成了一个八卦图的形状,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。
郭栓柱被麻绳紧紧地捆在碾盘上,他的嘴角流着黑水,指甲缝里全是泥,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。“天地清明,阴阳两分——”赵守仁口中念念有词,随后甩开黄表纸,猛地将桃木尺“啪”地抽在郭栓柱的天灵盖。
刹那间,阴风大作,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。郭栓柱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尖锐的女人尖叫:“臭老道!姑奶奶在井底困了六十年,好容易逮着个替身......”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,让人不寒而栗。
我眼睁睁地看着郭栓柱的脸皮底下,突然鼓起了一个游走的肉包,那肉包像一条活物,从他的脖子迅速窜到肚脐。赵守仁见状,眼疾手快,抓起一把朱砂就拍在了郭栓柱的印堂。只听“吱”的一声,那肉包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,又迅速缩回了心口。
此时,赵守仁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,他把铜烟锅往我手里一塞,急促地说道:“快!东南角点七星灯!”我不敢有丝毫耽搁,赶紧按照他的吩咐,在东南角把七盏油灯摆成了勺子状。
就在七星灯刚摆好的瞬间,井口“轰”地喷出一股黑水,那黑水带着一股腐臭的气息,直冲云霄。赵守仁见状,毫不犹豫地扯开道袍,露出满背的钟馗刺青。他把桃木尺蘸着黑狗血,在地上用力一划,大声喝道:“五雷猛将,火车将军——开眼!”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,让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。
然而,这场较量并没有那么容易结束。郭栓柱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,挣断了身上的麻绳,他的十指瞬间长出了三寸长的黑甲,看起来就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。赵守仁见状,迅速甩出五帝钱,试图封住他的七窍,可没想到,郭栓柱猛地一爪子挠来,竟把赵守仁的道袍给挠破了。
赵守仁见势不妙,一咬牙,咬破舌尖,“噗”地喷出一口血雾。神奇的是,那桃木尺在血雾的笼罩下,顿时红光暴涨,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。“天圆地方,律令九章!”赵守仁怒吼一声,将尺子狠狠劈在郭栓柱的膻中穴。只听井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哀嚎,那声音仿佛要把人的灵魂都给撕裂了。
我赶紧举起铜镜一照,只见郭栓柱的影子里,竟叠着个穿蓝布衫的女人,那女人的半边脸血肉模糊,模样十分恐怖。就在这时,桃木尺“咔嚓”一声,裂开了一道缝。赵守仁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他咬着牙说道:“好个厉鬼!今儿就是拼了三十年道行......”
话还没说完,赵守仁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。他猛地抄起我手中的铜烟锅,毫不犹豫地插进了自己的肩胛骨。原来,这柄铜烟锅是中空的,里面藏着一张发黑的镇魂符。
黄符遇血,瞬间自燃,蓝火“噌”地窜起三尺高。女鬼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,拼命地缩回了井底。与此同时,郭栓柱“哇”地吐出口黑血,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。井口咕嘟嘟地冒出一串气泡,随后,浮上来半块绣着并蒂莲的肚兜。
后来,我才听赵守仁说,那女鬼是民国时被沉井的童养媳,含冤而死,心中充满了怨恨。为了制服这只厉鬼,赵守仁折了十年阳寿,他视若珍宝的桃木尺也断成了两截。
自那以后,赵守仁常常一个人默默地蹲在井沿抽烟,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。他总是喃喃自语:“阴阳道最忌沾因果,可人呐,有时候就得跟阎王爷抢人......”
去年清明,我去给赵守仁上坟。当我来到他的坟前时,惊讶地发现,那把断尺插在了坟头,尺身上刻了一行小字:“宁断阴阳尺,不渡有缘人。”风一吹,坟头的纸钱打着旋儿,朝着井口的方向飘去,那场景,像极了当年七星灯的火苗子,在风中摇曳,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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